气候变暖,从哥本哈根吵吵到了坎昆,工业化恐难撇清自己。农业呢,土地减少,土壤被“机械化”、“集约化”的滥用和破坏,农业经济的外部性被忽视,这也让那些质疑农业工业化的人士找到了论据。比利时学者霍特11月在北京的一个论坛上就引用了斯里兰卡的故事。他说,斯里兰卡的水稻种植成本高过越南和泰国,用大卫·李嘉图的观点看,那就是没有比较优势,因此一些国际农业巨头就跑来向斯里兰卡政府推销他们的甘蔗种植计划。斯里兰卡政府一看,甘蔗好啊,经济作物,生物能源。于是呢,这些农业巨头就把斯里兰卡农民手里的小块土地拿过来,工业化种植甘蔗。一开始还好,可是斯里兰卡的人工成本随着农业工业化不断攀升,最后,种植甘蔗也没有比较优势了,农业巨头资本开始外逃。结果是什么?斯里兰卡失去了水稻自给,也破坏了几千年的农业文明。这些农业工业化的外部性,鲜有人用心考量。
农业究竟需要怎样的模式?有人在往回看,看100年前、1000年前的农业是什么样。美国人塔什标新立异,倡导“慢钱”联盟。他说,我们为什么非要投资股票呢?那些遥远、陌生的上市公司就真的能带来可持续发展吗?“越来越全球化”、“大到不能倒”的公司就更值得我们投资吗?塔什说,把贪婪的、“越来越快”的投资回报要求放一边吧。他建议人们投资到本地,特别是本地的食物链,把资本回报给土地。什么是本地?比如可以理解为以家为圆心、六七十公里为半径的一个区域。在这个区域内,有机农场、小型加工厂、农民市场、直销零售店等等,共同打造“慢钱”联盟,推广“慢食”文化。实际上,也就是短链农业。
有趣的是,有机农场又要如何运作呢?“社区支持农业”是一个(但不是唯一)方法。消费者预付一笔金额(其实也是一笔投资)给本地农场,然后定期收到来自农场的新鲜蔬菜,由此保障农民拿到合理的劳动报酬和消费者吃到安全的食物。拉吉·帕特尔在《粮食战争》一书里就呼吁农业生产者与消费者联合起来,走“社区支持农业”的道路。联合的背景是什么?用他的话说,是如今的食物链演变成了战场。比如在巴西,100多万没地的农民被迫占据了废弃农场,这就是著名的巴西“无地者运动”,像这样的食物链战争随处可见。可有意思的是,“无地者运动”的结果竟然是,这些人比那些由政府规划生活的农民过得更健康、更长寿、更有教养。在帕特尔看来,生产者与消费者的联合才代表未来。
那么社区店铺怎么做呢,可以流通“社区货币”,用“社区货币”来交换本地商品和服务。说到本地产品,健康是关键。帕特尔举例说到了旧金山的一家小型面包房,那里制作和出售的面包很受本地人欢迎。为什么?“使我们的面包与众不同的是酵母,它含有能保持生长的发酵剂……而每晚用的酵母菌是我们从本地一家奶酪合作社得到的。”这家店铺烤制的面包有特有的、诱人的酸味,更重要的是消费者确信他们的面包合乎健康要求。
没错,食品安全任谁都绕不开。如果工业垃圾被浅埋于土地,化肥和除虫剂匿身于蔬菜和水果,食品安全是否还可能有保障?如今,我们接二连三遭遇的食品安全问题的背后是信任危机,信任危机的根源在生产者与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那么现在好了,按照短链农业的模式,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信息可以更好的分享。或许,短链农业带给食品安全一个可能的解决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