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当年听到这首歌,尚为蒙昧少年的我还不知道槟榔为何物。想像中,应是和椰子差不多的东西,树干高大挺拔,在风光旖旎的亚太地区随处可见,衬以明媚阳光、轻柔和风、白色沙滩,共同构成了一幅柔媚动人的热带风情画卷。
想必也有不少人和我一样,在过去对槟榔的了解仅仅是源于歌曲或文字带来的想像,并没有真正地接触过实物。毕竟如今也只有闽台地区,以及粤琼湘数地,还保留着嚼槟榔的习俗,与槟榔曾经大行其道的古代,已是相形见绌。
槟榔原产于东印度,何时传入中土已不可考,汉代东方朔的《林邑记》里就已有了槟榔的记载。到了晋代,时人以辛辣的扶留藤果实烧成灰,佐以槟榔而食,用以消食顺气。而且在当时,嚼槟榔是很流行的时尚行为,若是设宴置席待客,不备槟榔,就会被认为是失却了礼数,怠慢了客人。据说槟榔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因为宾和郎都是贵客的称呼,由于宾客胜会,必设此物,故名为槟榔。
东晋末年,曾是宋武帝刘裕麾下重臣的刘穆之,亦酷嗜槟榔。他尚未发迹之前,有一次到妻舅家吃饭,想吃几个槟榔,结果遭到妻舅讥笑。等到刘穆之富贵时,请几个妻舅吃饭,特意令厨人以金盘盛了一斛的槟榔送上来,终于挣回了这个失落已久的面子。后来,陆游还写了一首《读史》诗记叙这件事情:“可怜赫赫丹阳尹,数颗槟榔尚系怀。”苏轼在谪居海南期间,也曾经加入到嚼槟榔的“红唇族”中,曾作诗云:“紫麝著人簪茉莉,红潮登颊醉槟榔。”
我的祖籍湖南也有许多人吃槟榔。大概是不产槟榔的缘故,湖南人所吃的槟榔与闽台地区略有不同,为经过加工的干品。乃将槟榔切成数块,加糖和香料焙炒,讲究的,还会覆上一层薄薄的朱古力,使口感更为芳香。而在长沙、湘潭一带,除了街头常见的卖槟榔小摊,还可以从小店里买到盒装的冰镇槟榔。漫步街头,也时常能看到有意态悠闲、抑或行色匆匆的俊男美女,嘴里不停嚼动,嘴唇被濡染得红艳艳的,脸颊上则带有一抹绯红,不用猜就知道是在嚼槟榔。
海南及闽台等地之人吃槟榔,却是把生果切开,加入石灰﹑荖花共食。这种吃法也更为刺激,若是第一次吃,无不是心跳加速,面颊潮红发热,情态犹如醉酒。由于有兴奋神经的作用,许多人以嚼槟榔提神。另外,槟榔中含有大量的粗纤维,反复咀嚼可以健齿,亦有消食健胃的功用。 古人认为,蒌蒿和槟榔有互相依靠、共同生活的夫妇之象,所以谈婚论嫁,常以槟榔为聘果。
清人曲大均有诗云:“赠子槟榔花,杂以相思叶。二物合成甘,有如郎与妾。”仔细品咂诗中意境,心折心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