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货”奶粉调查：行走于暴利与安全风险间

　　张旭

　　新西兰收紧奶粉代购政策，将对以非正常方式进入中国的新西兰众多奶粉品牌给予前所未有的打击。

　　国庆期间，新西兰初级产业部(MPI)与新西兰海关在官方网站发表声明，联合开展行动打击非法输出婴儿配方奶粉的行为。

　　目前，一些规模大的贸易公司通过注册“国际物流公司”，并通过拼柜、快件、走私等非正常方式将奶粉输入国内市场。由于非正常入境婴幼儿奶粉存在暴利，引发非法贸易商在新西兰大量注册奶粉品牌，通过非正常方式向中国出口奶粉谋取暴利，致使国内出现数百个婴幼儿配方奶粉品牌。

　　乳业分析师宋亮表示，新西兰打击代购还难以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主要问题是中国国内奶粉市场不规范，国内工商等部门应该对非法代购和贸易商非正常渠道进口奶粉进行严厉打击。需要政府从产品注册、挂牌对贸易商进行再审查。

　　暴利的代购路径

　　公开数据显示，2010年中国海外代购市场交易规模达到120亿元，其中奶粉成中国第二大海外代购产品。

　　奶粉代购除了指通过正常方式入关的奶粉外，通常是指以非正常手段入关的洋奶粉，包括直接代购、邮购和网购，而其中贸易商通过非正常渠道入关的奶粉则占据主要部分，而非正常方式入关的奶粉都包含着暴利。

　　一般规模较大的网店和婴童店，其奶粉货源大多来自进口奶粉贸易商，这些贸易商进口到大陆的奶粉无法提供入关证明如关税收据、海关检验检疫报告等，大都被称为“水货”。

　　记者联系到一家主要做雅贝氏奶粉的浙江母婴用品公司，雅贝氏奶粉进口自新西兰，该公司一位人士告诉记者，其出售的雅贝氏奶粉是“与厂家合作，如果是通过正常渠道入关，每年需要交几百万的关税”。他透露，刚进了一批货，卖得很好，新西兰那边严打对他们没影响。

　　该人士表示，通过非正常渠道入关如果被海关逮住，可能会被罚很多钱，“里面有关系，就不会扣货，罚得少或者不罚钱”。据透露，其熟悉的贸易公司都是靠海关有人通过非正常方式入关的。

　　本报采访了解到，浙江、广东有很多贸易公司从事奶粉贸易，上述销售雅贝氏的公司只是众多奶粉贸易商中的一个。据了解，做奶粉贸易的批发商都熟悉入关的潜规则，非正常手段入关的洋奶粉利益链条上，清关公司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在香港、深圳等地存在着很多清关公司，他们以“国际物流公司”招牌存在，为客户提供办理通关手续服务，赚取手续费。清关公司代替奶粉贸易商办理奶粉通关业务，主要有拼柜、快件、走私等方式。其中最常用的方式是拼柜，清关公司通常将几家奶粉贸易商的奶粉拼凑成数个不等的货柜，集中去海关办理通关手续。

　　通关公司在通关时向海关申报的奶粉价格要比实际价格低很多，这样就可以省去大量关税。有的通关公司还拥有中国海关部门批复的“食品批文”，有了该批文就不用再缴纳关税，也不用办理海关检验检疫证明。

　　贴牌生产的安全风险

　　依据1999年颁布的新西兰动物产品法案规定，一切将奶制品带离新西兰本土的行为都被视为输出，包括网购及亲友赠送等渠道，而只有在初级产业部注册备案的出口商才有资格输出包括婴儿配方奶粉在内的奶制品。

　　新西兰官方称，如果有人没有遵守上述法律，通过邮寄或者船运方式将奶粉带离新西兰都被认为是非法的，将会受到打击。新西兰官方已经向奶粉批发商、货运代理商超市和贸易商发出通知，以阻止这种非法的贸易。

　　这意味着除代理商进口之外，其他途径输往中国的新西兰婴儿配方奶粉都在此次严打活动的范围内，包括网络代购、贸易商非正规途径进口等。

　　新西兰不仅是中国最主要的原料奶粉进口地，同时也是中国主要的婴幼儿配方奶粉进口地，这其中包括合法贸易的和贸易商的非法贸易。新西兰海关和初级产业部(MPI)调查统计得出数据，过去一年，由于中国市场的强劲需求，通过非法贸易途径进入中国市场的婴幼儿配方奶粉价值总额超过1.5亿新元，折合7.5亿元人民币。

　　而受此政策影响，来自新西兰的奶粉代购已经暂时停止，主要以奶粉代购为业的淘宝网(微博)上奶粉经销商已经暂停发货。一家网店公告称，10月1日新西兰加强要求，需要超市、机场等相关单位的仓库全部必须取得食品安全仓储证书。

　　10月10日，一从事奶粉代购的罗女士告诉记者，“现在已经不能代购，我主要是从朋友那边拿货，听朋友说那边暂时不能邮寄，快递奶粉需要办证”。罗女士预计过段时间就可能恢复代购。

　　一品牌奶粉市场部负责人告诉记者，代购奶粉相对比市场出售的品牌奶粉价格便宜，但是存在着很大的质量安全风险。品牌奶粉主要是通过商超渠道出售，国家明确要求需要获得生产许可证、进口许可证、海关检验检疫证等5个证件，而贸易商非正规途径进口的奶粉没有这些。

　　该市场部负责人表示，“贸易商在国外注册一个品牌，然后找当地企业代工贴牌生产，产品不一定符合国内的标准，特别是对蛋白质和营养元素的标准要求都比品牌奶粉低很多，再加上非正规途径进口到国内，然后通过婴童店和网络销售，因此存在很大的质量风险”。

　　该负责人还告诉记者，目前国内有贸易商注册贴牌生产的配方奶粉品牌有数百个，其给本报提供的调查资料显示，仅在浙江台州一家婴童店了解到的就有包括旭贝尔、爱智宝、美素儿等13个品牌；另外在旅顺一家婴童店则有玛米力、德露滋等12个品牌。

　　而这些品牌根本没进入主流渠道，仅在婴童店和网上销售，都是贸易商在国外注册和贴牌生产。

　　中国质检总局称，经此途径输出的婴儿配方奶粉未经新西兰初级产业部的出口检疫监管，在干扰正常奶制品贸易的同时，也带来了检疫卫生和质量安全风险。

　　新西兰初级产业部与新西兰海关同时宣布，将对非法输出婴儿配方奶粉的公司和个人处以最高30万新西兰元和5万新西兰元的处罚，并酌情决定是否对其提出指控。

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