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到黔东南做客,都要经受“水深火热”的考验。这话不是笔者杜撰,而是客人们袒露的真情。
何谓“水深火热”?在黔东南,“水深”即指酒水喝不干,“火热”则指到哪里都风行吃火锅。“水深”与“火热”组合在一起,即成了“喝不干的酒,吃不完的火锅”。
黔东南的“水深火热”分为两个部分。按方位分,即为东南部和西北部;按民族分,则分为苗族与侗族。两个民族的饮食文化风格迥异。苗家酒浑然畅达,侗家酒细腻悠长。苗家火锅以酸称绝,侗家火锅则以鲜香闻名。酒以菜为伍,菜以酒生辉。热情好客的苗、侗人,十二道拦门酒的情趣,二十一道拦路歌的兴致,花猫酒殷殷情致,一砣大肉一碗米酒的豪情,一句问候,一盏牛角酒,让人咏叹出多少岁月的悠悠故事啊!
酒是苗侗人的一道灿烂风景线,无酒不成席,没酒就无歌,没有酒就没有这两支东方民族的浪漫情调和独特的风情。当人们进入火锅热浪扑面的氛围时,美味佳肴似乎与酒化作风度翩翩的精灵,把人引诱得不能自己,听由酒的支配,任凭火锅去调遣。这么一种情感炽烈的场面,令人难忘,更让人升腾出一种飘飘欲仙的情怀。当然,体验“水深火热”,并不是人人都皆可进入其境界的。只有以一种无拘无束的情感融入到这种热烈奔放的场面时,你才会感受到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和乐趣。
苗族火锅由酸、腌系列著称。其中,腌汤肥肠和酸汤鸡鱼都堪称上品。酸汤鸡鱼由特质的酸汤辅以辣椒、葱、姜、木姜籽、香菜等佐料,可谓酸辣适度,色泽清淡,鲜香撩人。腌汤肥肠则做工考究,不仅腌汤要特制,还要做到不沾荤腥,不染汤汁。所以,有一些人家的坛中腌汤,说是长达百余年。黄平县旧州王婆婆的腌汤,据说还为乾隆皇帝所钟爱。当地还有派专人进京进贡腌汤的传说,真可谓“酸汤腌水进京城,皇帝老爷亦荒唐”!
侗族火锅酸辣、涩淡苦凉、鲜香诱人,有点像“支声复调”(侗族大歌的和声)味儿,层次明晰,多重结构。真的应验了一句歇后语:“飘起的香风——没得话说。”牛瘪、牛汤、牛蹄;猪脚、猪肠、猪下水;鸡杂、鸡脯、鸡白(白斩鸡);腌鱼、腌肉、红肉、血红。既有“生猛”的洋气,又有侗族的清秀。百越文化迁徙的沧桑轨迹,到侗乡还可发现蛛丝马迹。而当人们大快朵颐,感悟火锅的滋味非同凡响的时候,那蕴藏在美味佳肴中的一番风景,似乎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充满着无限的魅力。
置身“水深火热”之中,数落不尽的热切话语,款款酒歌,令人应接不暇的风情韵事,一种世外桃源的情调油然而生。人们在紧张的劳作之余,领略一回苗、侗饮食文化,无疑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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