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得呼吸,就得吃饭。
无论你是权贵还是平民。
托改革开放的福,基本生存条件已经人人达标。于是呼吸和吃饭的质量成为公众生活品质的基础指标。
温饱和小康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更重视活着,后者则聚焦安全健康。
从最近两个指标的争论可以看出,我们的生产方、管理方展示出的觉悟和能力与公众诉求还有差距。
12月4日,《人民日报》报道说,79岁的西部乳业协会执行副会长魏荣禄披露:他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协商一致的生鲜乳食品安全国标中的关键指标,在最后发布时发生颠覆性改变。
新的乳品安全国家标准确切的发布日期为2010年3月26日,发布单位为卫生部。魏荣禄所说的关键指标一是生鲜乳菌落数——农业部门1986年制定的《生鲜乳收购标准》将每毫升生乳中所含菌落总数分为50万、100万、200万、400万四个等级。新国标取消分级,将菌落数标准调整为200万个/毫升。另一个指标蛋白质含量,新国标将每百克生鲜乳中含有的蛋白质从2.95克调整为2.8克。两项指标下降显而易见。
由于这些指标专业性较强,且有一定技术含量,公众本来茫然不觉,但一经发布便引起业界巨大争议,先后有光明乳业总裁郭本恒、广州市奶业协会理事长王丁棉批评,后疑似迫于某种压力收声,此次魏荣禄旧事重提,再度引起舆论广泛热议。
卫生部相关负责人解释说,这个倒退的国标是各方利益博弈并相互妥协的产物,尽管云集了乳业9巨头,但仍以参与人士众多为名否认被绑架。而蛋白质标准下降则纯属农业部干的。
这是一场被屁股决定的争论。各方从自身利益出发所陈述的理由都显得言辞恳切,相当在理。
如此国标,受益者显而易见:首先是各生产企业,可以放心生产营养不足但细菌尸体云集的产品了;卫生部等监管部门则可因此监管压力下降且能保证地方GDP的有效增长,这都叫“政绩”;力挺的专家因获得企业大佬好感可能获得不少讲学、考察的创收机会。当然“最感天动地”的理由是:由于中国奶源主体为分散养殖的农户,生产模式落后,国标的降低为他们创造了生存的可能,一旦实现养殖集约化、现代化,成本可能上扬,百姓又会有意见。
因此,只能委屈广大乳品消费者了。类似的情形在其它食品国标的制定中已多次上演。
制定标准者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但作为涉及广大公民切身利益的国标的制定,居然在整个过程完全屏蔽消费者的声音也令人惊诧——而他们才是整个食品市场的主人。整个制定过程完全在行政主导下的封闭体系下操作,公众只能事后靠几个良知未泯的专家的揭发才恍然觉悟,公信力自然大打折扣。
类似的情形来自于同样与公众健康息息相关的空气。同样是在一些专家锲而不舍的抨击下,加上灰蒙蒙的天气下气象部门避重就轻的预报,让越来越多的中国公众注意到PM2.5这个专业术语。
所谓PM2.5,是指空气中悬浮的颗粒物,其直径小于2.5微米。主要来自都市日益增长的机动车排放。今年3月,上海市环保局的一调查结果显示,该市2009 年霾污染因子PM2.5引起的居民健康危害共造成经济损失达24.61亿元,人均损失377元,占该市2009年GDP的0.17%。
神奇的是,北京、上海、广州都有了检测PM2.5的技术,但发布时却排除在外。好处显而易见:治理污染成就大大,为推动可持续发展作出了崭新成果。在社会各界持续推动下,11月16日,环境保护部对外公布《环境空气质量标准》(二次征求意见稿)和《环境空气质量指数(AQI)日报技术规定》(三次征求意见稿),向全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并获得压倒性支持。
尽管有关部门以种种理由,将检测发布PM2.5标准延迟到2016年,但其广纳民意、从行政化向制度化、法治化的努力还是值得肯定。
在构建现代服务型政府、社会管理创新已是大势所趋的背景下,制定任何涉及公众切身利益的公共政策,当以保障社会的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为先,努力实现过程的公开化、透明化,方能获得社会广泛认同,经得起时间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