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 伟

　　水是生命之源，但近期国家质量监督局公布的对国内瓶(桶)装饮用水质量检测结果，却令人望“水”却步，分外忧虑。抽查显示，有六种饮用水中含有高浓度致癌物质“溴酸盐”，诸多曾经被公众认同的“优质水”，成了货真价实的“致癌水”、“要命水”。

　　据权威介绍，溴酸盐属于“2B级”潜在致癌物，我国早在2009年就已经将它列入饮用水检测项目，规定含量最高不得超过0.01mg/L。然而，哈药六厂等几家知名企业所生产的几种“纯中纯”弱碱性饮用水、“景友”沙漠优质水等，它们的溴酸盐含量都大大超标。据报道，一些企业大打“沙漠”、“高原”天然纯净水牌。目前已经处于“停产整顿”状态的鄂尔多斯景友鸿鹄矿泉饮品有限责任公司，虽然它的“景友”沙漠优质水曾被全国某些体育赛事项目及亚洲艺术节等列为“唯一指定用水”，但在不久前国家质量监督局的抽样检测中，却发现一个批次的该种瓶装水的溴酸盐实测值为国家标准的八倍(9月7日《东方早报》)。着实让人感到震惊!

　　“优质水”一夜之间成了“致癌水”、“要命水”，这不仅反映了相关企业的公共道德、社会责任的严重缺失，也反映出饮用水国家监管和执法方面存在着重大疏漏和失职。

　　近年来，关系国计民生的交通出行、食品安全、生产作业、住宅装修等屡屡被曝出存在严重问题或者重大隐患，如今又开始进一步扩散到饮用水、牙膏等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方面，直接危及身体健康乃至身家性命，真可谓是危险无处不在、危害无处不及，普通百姓似乎已经有了一种无处可避、无路可逃的感觉。对于生活用品、社会产品乃至于公共服务等，都缺乏应有的信赖，开始滋生怀疑之心。这对于安居乐业、和谐共处，都将构成直接的威胁。试想，如果人们都需要整天为自己或者家人的吃、穿、住、行担忧，如果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和时时刻刻，都需要保持足够的注意，随时提防风险，那就会使我们的社会患上整体性的综合“焦虑症”，生活其中的民众也将难免出现心烦意乱、坐卧不安的症状，甚至会时常提心吊胆、紧张恐惧，人们生活的稳定感、安全性就会遭到致命损害。

　　在治理“致癌水”、“要命水”的措施上，有关部门目前采取的依然是“停产”、“整顿”，乃至可能进一步升级的处分和罚款。对于这些老办法，出事企业其实早有预计甚至十分适应，也多少产生了一些“自抗体”。低廉的违法成本，根本阻止不了它们再犯的脚步，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也只是迟早的事。而一些业内专家所提出的保护优质水源、控制过度开发、提高行业准入标准等建议，虽是治本之策，也完全正确，但牵扯利益众多，推进难度较大，确实需要一个持续建设和制度构建的过程，可能还需相当的时日。

　　遏制“致癌水”、“要命水”的生产和流转上市，的确要走标本兼治、综合治理的路。可是，当务之急是应该采取严厉措施，控制此类毒水的滋生和扩大蔓延，让违法者付出昂贵的代价，进而使民众重树饮用水安全的信心，建立对政府严格执法的信赖。

　　我想，既然我们在两年前已经建立了饮用水安全的“新国标”，那么，就必须以此为标准去严格检测和严厉监管。由于超标溴酸盐是致癌物质，对广大饮用者的健康有害，并可能致命，又由于其对人体的危害具有潜在性和渐进性，甚至多年以后会演变成“多因一果”的复杂关系，甚或因果难辨、证明不能。因此，必须在现有条件下，更新观念，摆脱长期困扰执法部门的“以损害结果”有无或者大小去左右定罪量刑标准的桎梏，按照刑事法“行为犯”原理，运用“单位犯罪”的刑法理论和相关法律规定，对生产、销售超过一定标准量溴酸盐的饮用水生产厂家及其主管负责人员、直接责任人员，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作者单位:华东政法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