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将近30年过去了,中国的消费者与造假售假者斗争了30年,消费者的识假水平提升了,造假售假者也在不断"进步"。

郑州市管城工商分局局长、党组书记沙庆祥以他30多年的工作经历感叹:不是没假货可打,只缘假商品做得太逼真,造假者更会躲猫猫了。

中国的3·15正从维权较量演变为智力角逐。

■商报记者 胡志强 陈松 文/图

上世纪70年代 吃亏基本靠骂街

1977年8月,国务院批准组建工商局,在县以上设立工商行政执法。20出头的沙庆祥被选调到了新郑工商分局城关工商所,由此进入工商系统,一干就是31年。

30多年来,从办事员到副股长、股长、机关支部书记、副局长到局长、党组书记,沙庆祥"没蹦过级"。

回忆起我国30年的"打假"史,沙庆祥滔滔不绝。

在沙庆祥和上世纪70年代以前出生人的印象中,能够拥有一辆凤凰车、永久车,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谁要能戴上一块上海表,大冬天的敢把袖子挽得老高。

那时有没有假冒产品?"有,不过假的不多,倒是有‘次品’出现,消费者,那时叫人民群众,遇到质量问题时,除吃哑巴亏,唯一能做的就是这种口头运动,当然如果矛盾持续激化则会升级成吵架或者武斗。"沙庆祥说,这种方式有点像骂街。

是真是假,谁能分辨?1979年上海电视台播出第一条广告时曾引起震惊。当年厂名加电话式的广告手法却成为人们鉴定牌子是否够硬的唯一方式。沙庆祥认为,广告的兴起和繁荣也让假货走进了"非常"时代。

皮尔卡丹,我们都不陌生,作为最早(1978年)进入中国市场并让中国人感知巴黎时尚的西方品牌,当年拥有皮尔卡丹西装曾是部分中国人事业成功的标志之一。

在此后的30年里,这个牌子被译成千奇百怪的英文中文,与他同病相怜的还有华伦天奴等。

与此同时,消费者观念转变,催生政府一些部门的产生与发展。

1984年12月中国消费者协会成立,1986年3月15日,中国消费者协会在北京首次举办消费者权益日宣传活动。自此,在每年的3月15日,中国消费者协会及地方消协组织每年都要组织大规模的宣传活动。

上世纪90年代 "打假英雄"遍地开花

打假,上世纪80年代陌生,90年代异常流行,21世纪泛滥维权行为。

沙庆祥认为,"脑白金"是精彩案例。从1994年起,"让一亿人先聪明起来"的巨人脑黄金,到1998年一直流传至今的"收礼只收脑白金",史玉柱,这个极具争议的商界人物,倒是很好地提高了民众对此类保健产品的识别能力。

3·15真正进入人们视野的时间是1991年。那年3月15日,中国消费者协会与中央电视台联合举办了第一届"3·15晚会",从此拉开了中央电视台3·15晚会的序幕。

与此同时,王海,这类靠打假谋生的人遍地开花,震慑了商家,也影响了一个时代。

沙庆祥认为,虽说王海们的行为颇受社会质疑,但他们的出现,推动了我国法制工作的进步。1993年10月3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通过,第二年1月1日起施行。

伴随着"消法"的实施,商家也动了脑筋,用口号与宣传武装产品,随之进入"三包"(三包是零售商业企业对所售商品实行"包修、包换、包退"的简称)时代。

1995年2月,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次会议通过《产品质量法》,进一步明确了产品的生产者、经销者的责任和义务,售出产品不符合规定要求时,应负责修理、更换、退货,给消费者造成损失的应赔偿损失,即所谓"三包",至此"三包"真正合法化。

上世纪末,"12315"开通成为全国工商部门统一的消费者投诉电话,这无疑给人们留下划时代的意义。

新世纪之初 识假造假在较量中成长

"我们常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弄不清楚究竟谁是魔?谁是道?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也很难辨清哪是真哪是假?"

从新世纪之初,"傍名牌"一词,成为工商打假的重点,但一些造假者的运作让正宗商家弄得哭笑不得:将名牌商标增一笔或减一笔,极尽形似而神不似之能是。比如:"周住牌"洗衣粉、"三粮液"白酒、"雲碧"饮料等涉嫌假冒产品。老沙认为,消费者在长期的维权较量中获得了大量的识假知识,而造假者也在较量中积累了更多的"经验",一些造假防不胜防。

造假手法不断变换的同时,不良商家对付消费者维权的对策也在逐渐"高明"起来。

过去,无论哪年的3·15维权现场,都会出现一帮神秘的黑衣人,自称"能解决一切",一旦遇到消费者来投诉,他们都会蜂拥而上将消费者围住,然后施以各种好处,让消费者"别闹了"。

在老沙看来,这种黑衣人也会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而埋进历史。

2003年,王海"打假"屡屡败诉,法院判决败诉的理由是:王海"知假买假",不属于法律上的"消费者",无权按消费者权益保护法请求双倍赔偿。由此,"王海们"逐渐退出"打假主力军"地位。

2003年8月13日,安徽阜阳,出世仅130天的女婴荣荣由于严重的营养匮乏死去,在那一年,阜阳有171名婴儿因食用劣质奶粉出现营养不良综合征成为"大头婴儿",其中因并发症死亡13人。如果说这些假冒伪劣产品令社会各界深恶痛绝的话,一些正规厂家打着"免检"产品的幌子也加入坑民队伍,就是社会的悲哀,伴随着三鹿的末路,免检产品已告别历史舞台。

如今

消费者高喊维权,

商家努力宣传

老沙说,现在,对于消费者的维权需求,更多的商家则显示出了一种超乎想象的"大度",要么置之不理,要么一拖再拖。

今年2月17日,郑州市民陈志华在二七商圈某商场看见其"不出水货、假货"的承诺,随后他在该商场买一款手机,经有关部门鉴定该款手机为假货,等他去索赔时,商家"无条件赔偿1万元"的承诺成为空话,最后,对方只承认给予一加一赔偿。

在陈志华高喊维权的同时,商家的"诚信广告"宣传仍高调出场。

如今,在闹市区的一些大商场、超市处,以及街头巷尾,"承诺无假货"的条幅随处可见,"诚信"也成为商家炒作的卖点,这种"类和平"的状态,在有着30年打假经验,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的老沙看来,背后蕴藏着消费者和造假者的巨大矛盾。"不是没有假货可打了,只缘假货做得太逼真,造假者更会躲猫猫了。"打假工作要不断改进方法和技术。

"消费者和造假者以及售假者斗争了30年,双方都有所进步,但造假者或者是售假的商家无论在财力和智力方面,都远远优于消费者,他们更精了。"老沙说。

尽管打假任务还很艰巨,也面临着种种困难,但老沙还是对打假保持着乐观的态度,他认为,从上世纪80年代买到伪劣商品的评理吵架,到90年代的写信举报再到打假3·15热线,21世纪随着网络的到来,维权手段也逐渐进化。各地维权网站、BBS发帖举报,以及网络购物时代所特有的"好评差评"系统,都彰显着打假维权手段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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